书法界有一句话“碑不如帖,帖不如信,信不如稿”,之所以这么说,是因为相比于碑刻,墨帖在笔画细节上更加细腻精确。而与墨帖相比,书信手札又更加真实展现了书者的水平。不过,不论是碑、帖还是信,都比不上手稿,因为它省去了修饰,将作者最真实的书写水平和状态展现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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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们能以古人的草稿入手,好好临摹学习,也就领悟到了其笔法最精华的部分。由于草稿不加修饰,所以卷面常保留着涂抹批改痕迹,乍一看满目狼藉,很多外行不加详查,就把它们称为“丑书”“鬼画符”,这是非常不妥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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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法史留存下来的草稿,论水平之高、笔法之丰富,无人能比得上颜真卿,他的“颜氏三稿”件件都被后世奉为范本。《祭侄文稿》名气大,被誉为“天下第二行书”,《告伯父文稿》神采奕奕,而《争座位帖》则是颜真卿行草书真正的“巅峰之作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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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不仅融“三稿”之奇,而且被不少名家称赞胜过《兰亭序》。米芾说:“秃笔,字字意相连属,飞动诡形异状,得于意外也,世之颜行第一书也。”清代王澍点评:“《祭侄》奇古蒙宕,《告伯父》渊润从容,至《论座》则兼有两稿之奇,情结不同,书随之异,所以直入神品,足为《兰亭》后劲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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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何绍基的评价就更有名了,他直言:“此帖笔法之佳,当在《兰亭》之上”,那么,《争座位帖》在哪些方面胜过了《兰亭序》呢?首先,《兰亭序》存在真伪之辨,而《争座位帖》可信度明显更高,而且它是颜鲁公信手所写,心手合一,比《兰亭序》更加自然,正所谓“书无意于佳乃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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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次,《争座位帖》笔法上更加高古,融入“篆籀”用笔,每一处笔画都经得起细细推敲,正如评论家所说“大朴若拙,放大细观更具力度和气势”,与《兰亭序》风格迥然而异,“夫不复以姿媚为念者,其品乃高,所以此帖为行书之极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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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争座位帖》写于唐广德二年(764年),郭英乂为讨好宦官鱼朝恩,将他的座次排在了尚书之前,这让忠义正直的颜真卿十分气愤,遂写下此信。全卷共68行、1193个字,有刻本与墨迹稿传世,其中刻本藏于西安碑林,墨稿藏于台北故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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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时敏跋文
相较碑刻,墨迹手稿将笔画细微之处、墨色的变化等纤毫毕现展现出来。笔画遒劲丰润,转折处张力十足,通篇洋洋洒洒,蘸墨次数很少,力求书写时气息连贯畅通。如果能将它临摹通透,晋唐正宗笔法也就学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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